艺术与人生

好吓人的题目。不过我要说的没什么吓人。

很久以来一直异想天开要做艺术家，怎奈只会小打小闹，并无大智大慧。西谚说，匠才做他所能够做的，天才做他所必须做的。就是说，不要枉费心机学凡高疯疯癫癫，学高更放浪形骸。他们那么做，是听见了性情里天赋的召唤，必如此不可。我们当然可以效颦，不过仅仅因为能够而去做一件事情，多少是愚蠢的。

喜欢的事情，不要作为职业。原本为自己做的事变成为别人，喜欢不喜欢也就谈不上了。（随口胡说一句，与此类似，喜欢的人，不要跟他结婚。^_^）

薛忆沩的小说『遗弃』里，提到哲学的人和哲学教授的区别，意思说，很多时候我们说的哲学家不过是哲学教授而已，真正的哲学家应该是以哲学来生活的人。同样，艺术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，“艺术地生活”，而不是把艺术作为饭碗或者荣耀。“艺术家”是头衔，是别人的，身外的，是凡高身后的。对于活着的凡高而言，他不过是在自己的信念和追求中生活，如此而已。

“艺术地生活”是个奇怪的描述，通常的词组是“生活的艺术”，讲的却是另一回事了。

因为回一个留言，想起有关选择的烦恼。由此又想起Robert Frost那首有名的诗：

...
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
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:
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, and I --
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,
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.

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地
说起的时候我会带一声叹息
曾经有两条路分岔在树林里
而我
我选择的那条罕见人迹
往后的种种不同皆因它而起

"Road at Chantilly" by Paul Cézanne